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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武經總要後集卷二
宋曽公亮等撰
故事二
明賞罰軍政不一必敗
軍無政令必敗將帥和必有功
將帥不和必敗法貴不犯
兵道尚嚴臨敵不顧親
仁愛士卒同甘苦
親受矢石撫士
得士心得士死力
貴先見知己知彼
料敵主將料敵制勝
料敵形勝
明賞罰
晉文公既立從亡賤臣壼叔曰君行賞不及臣臣不欲
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三賞之後故且及子矣晉人聞之皆悦
鄭人賂晉侯歌鐘之樂晉悼公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
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諧亦和也)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率從(便蕃數也言逺人相率伏從便蕃然在左右)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勵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規正也)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㣲子寡人無以待戎(待遇也)不能濟河(渡河南服鄭)
衛獻公出奔反於衛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栁莊
曰如皆守社稷孰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無乃不可乎不果班
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於新築敗績新築人仲叔于
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于奚守新築大夫新築衛之地)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不可止也(此濫賞以惰軍志)
晉文公與楚戰於城濮晉中軍風於澤亡大斾之左旃
祁暪奸命司馬殺之以徇於諸侯使茅茷代之師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攝右(權伐舟之僑也)秋七月丙申振旅凱以入於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召㑹討貳殺舟之僑以徇於國民於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人服(三罪顛頡祁暪舟之僑)
趙宣子言韓獻子於晉靈公以為司馬河曲之役趙孟
使人以其乗車干行獻子執而戮之衆咸曰韓厥必不没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車其誰安之宣子召而禮之曰吾聞事君者比而不黨夫周以舉義比也舉以其私黨也夫軍事無犯犯而不隱義也吾言汝於君懼汝不能也舉而不能黨孰大焉事君而黨吾何以從政吾故以是觀汝汝勉之苟從是行也長臨晉國者非汝其誰皆告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賀我矣吾舉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於罪矣
晉侯之弟楊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僕御也)晉侯怒
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楊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二志也事君不避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僕人晉侯之御僕也)將伏劔士魴張老止之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司馬(斯此也)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不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楊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用鉞斬楊干之僕也)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宼(致尸於司宼使戮之)公跣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對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
司馬穰苴田完之苗裔齊景公以為將軍捍晉燕之師
苴曰臣素卑賤君擢加大夫之上權輕願得君之寵臣以監軍乃可景公乃使莊賈往苴既辭與賈約曰日中㑹於軍門穰苴先馳至軍立表下漏待賈至苴曰何後期賈曰親戚送之故留穣苴曰將受命之日則亡其家臨軍約束則亡其親援桴鼔之急則亡其身今鄰國深侵君不安席百姓之命皆懸於君何為相送召軍政問曰軍法期而後到者云何對曰當斬遂斬賈以徇三軍三軍皆震讋於是遂擊燕燕師遁遂取所亡之地而歸
本朝王師征蜀劉光人下遂州入城安撫盡出府庫錢
帛以給軍士初諸將入辭太祖謂曰所破郡縣當傾帑藏為朕賞戰士國家所取惟土疆耳故人効命所至成功如席卷之易
軍政不一必敗
春秋時楚伐鄭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
㑹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桓子林父勦勞也)楚歸而動不後(動兵伐鄭)隨武子曰善(武子士㑹)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武有敵而不從不可謂力由我失覇不如死我弗
為也以中軍佐濟韓獻子謂桓子(獻子韓厥)彘子以偏師䧟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属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今鄭属楚故曰失属彘子以偏師䧟故曰亡師)事之不㨗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晉師濟河楚子欲還伍參言於楚子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愎狠也皮逼反)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閔憂也)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楚成王穆王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於晉二三子無淹久(淹畱也)隨季對曰昔平王東遷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率遵也)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候人伺候望敵者)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言悮對也)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遷徙也)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晉終為楚人所敗
吳師伐楚州來楚救之吳人禦諸鍾離楚將子瑕卒楚
師熸(音按吳楚之間謂火滅為熸軍之重主䘮亡故其君無復氣勢)吳將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克勝也軍事尚威)胡沈之君幼而狂(性無定)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薳越為帥賤而多寵政令不一(薳越非正鄉也軍多寵人政令不一於越)七國同役而不同心(七國楚頓胡沈陳蔡許也)帥賤而不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從之楚師大奔
後漢末曹操擊馬超始起毎一部到操輒有喜色超破
之後諸將問其故答曰關中長逺若彼各依險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來集其衆雖多莫相歸服軍無適(音的)主一舉可滅為功差易吾是以喜也
軍無政令必敗
後魏末原州人豆盧狼害都督大野木兒等㨿州城反
州人李賢乃召集衆豪謀曰賊起倉卒便誅二將其勢雖盛其志已驕然其政令莫施惟以殘剥為業夫以羇旅之餘而御烏合之衆勢自離畔今若從中擊之賊必喪膽如吾計者指日取之衆皆從焉乃率敢死三百人分為兩道乗夜鼓噪而出羣賊大驚一戰而敗遂追斬之
將帥和必有功
春秋時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
楚欲同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師乗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於麻隧秦師敗績
魏中山王元英攻北徐州圍刺史昌義之於鍾離衆兵
百萬武帝遣征北將軍曹景宗拒之次邵陽州築壘相守未敢進帝怒詔韋叡㑹焉賜以龍環御刀曰諸將有不用命者斬之叡自合肥徑趨陰陵大澤過澗谷造飛橋以濟師人畏魏軍盛多勸叡緩行叡曰鍾離今鑿穴而處負户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况緩乎旬日而至邵陽州初帝勑景宗曰韋叡輕卿望卿善敬之景宗見叡甚謹帝聞之曰二將和師濟矣叡於景宗營前二十里夜掘長塹立鹿角截柵為城比曉而營立元英大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遂克之
梁胡景畧與前軍趙祖悦同軍交惡志相陷害景畧一怒
自齧皆流血韋師以將帥不和致患禍酌酒自勸景畧曰且願兩虎勿復私鬬故終於此役得無害焉
將帥不和必敗
唐初劉黒闥引突厥㓂河北淮陽王道玄受山東道行
軍總管師次下博與賊軍遇道玄帥騎先登命副將史萬寶督軍繼進萬寶與之不協及道玄深入而擁兵不救謂所親曰吾奉手詔言淮陽小兒雖名為將而軍之進止皆委於吾今其輕鋭越泥濘交戰大軍若動必䧟泥溺莫如結陣以待之雖不利於王而利於國道玄遂為賊所擒
左衛大將軍程知節征賀魯為前軍總管至鷹婆川突
厥率二萬騎來拒總管蘇海政與戰未决既而突厥别部䑕尼施等又領二萬騎續至蘇定方正歇馬隔一小領去知節十許里望見塵起率五百騎馳往擊之賊衆大潰追奔二十里殺五千餘人獲馬二千疋死馬及所棄甲仗緜亘山野不可勝計副總管王文度害其功謂知節曰雖云破賊官軍亦有死傷盖决成敗法耳何為此事自今正可結為方陣輜重並納腹中四面布隊人馬披甲賊來即戰自保萬全為無輕鋭致有傷損又矯稱别奉聖㫖以知節恃勇輕敵使文度為其節制遂收軍不許深入終日跨馬披甲結陣由是馬多瘦死士卒疲勞無有鬬志定方謂知節曰本來討賊今乃坐守馬餓兵瘦逢賊即敗怯懦如此公為大將閫外之事不許自專别遣軍副專其號令理必不然須囚繫文度飛表奏之知節不從至恒篤城有降胡附文度曰比我兵回彼還作賊不如盡殺取其資財定方曰如此自作賊耳何名伐叛文度不從師還竟無功文度坐處死
本朝銀夏李繼遷逆命至道初命將部送粮草於靈武
時㑹州觀察使田紹斌洎禆將皇甫繼明白守榮皆在陣中至浦洛河與虜角鬬大敗之詔紹斌諸將曰蕃戎輕挑勿棄輜重但按轡結陣徐行守榮忿曰我不受君節制乃率兵去輜重四五里繼遷初見紹斌旌旗不敢擊守榮等欲邀竒功遂與戰賊先伏兵以羸騎挑戰既而伏兵發守榮等敗走法貴不犯
前漢胡建守軍正丞時監軍御史為奸穿北軍壘垣以
為賈區建斬之奏曰軍法立武以威衆誅惡以禁邪今有穿軍垣以求賈利私賣買以為奸貪無以帥士大夫法曰壁壘已定穿踰不由路是謂姦人姦人者殺臣昧死以聞制曰司馬法國客不入軍軍客不入國三王誡示誓於軍中欲民先成其慮也建又何疑建繇是顯名
後漢祭遵從光武征河北舍中兒犯法遵格殺之光武
怒命收之主簿陳嗣謨曰明公常欲衆軍整齊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乃以為刺姦將軍謂諸將曰當備遵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
吳將吕䝉為漢昌太守圍關侯定南郡盡得其將士家
属皆撫慰之約令軍中不得干厯人家有所求取䝉麾下士汝南人取民家一笠以覆官鎧官鎧雖公物䝉以為犯軍令不可以鄉里故而廢法遂埀涕斬之
隋樊子葢東都留守属楊玄感作逆逼城子葢遣河南
賛務裴弘榮逆擊之反為所敗遂斬弘榮以徇國子祭酒楊汪小不恭子蓋又將斬之汪拜謝頓首流血久乃釋免於是三軍莫不戰慄將吏無敢仰視玄感每盡鋭攻城子葢徐設備禦至輒摧破
唐高崇文憲宗初為右神䇿行營節度統諸鎮兵討西
公元784年
川劉闢至興元中軍有折逆旅匕箸者斬以徇初闢䧟東州擒節度使李康及崇文克梓州乃歸康求雪己之罪崇文以康敗軍失守斬之
韋雲起契丹入宼營州詔護突厥兵往討之啓民可汗
發騎二萬受其處分雲起分為二十四營四道俱引營相去各一里不得交雜聞鼓聲而行聞角聲而止自非公使勿得走馬三令五申之後擊鼓而發軍中有犯約者斬訖十一人持首以徇於是突厥帥來入謁之皆膝行股戰莫敢仰視終立功焉
王智興元和中王師追吳元濟戰賊令姚海率勁兵二
萬圍豐攻城甚急智興復擊敗之於賊壁獲美妾智興懼軍士争之乃曰軍中有女子安得不敗此雖無罪違軍法也即斬之以徇
郗士美討王承宗士美遣兵馬使王獻領勁兵一萬為
前鋒獻兇惡恃亂逗撓不進遽令召至數其罪斬之下令曰敢後出者斬士美親鼓之兵既合賊軍大敗上大悦曰吾故知士美能辦吾事
高仙芝毎出征討令封常清知留後事常清有才學果
决知留後時仙芝乳母子鄭德詮已為郎將威望動三軍常清偶他出而囘諸將皆引前德詮自後走馬突常清而去常清至使院命左右宻引至㕔凡經數重門德詮既過命隨後閉之常清離席謂曰常清起自細㣲中丞過聽以常清為留後使郎將何無禮對中使相凌因叱之曰郎將須蹔死以肅軍容因令勒杖六十面仆地拽出仙芝妻及乳母於門外號哭救之不得因以其狀上仙芝覽之驚曰已死矣及見常清遂無一言常清亦不謝於是軍中股慄
本朝雲州觀察使郭進在石嶺關幹敏有才善聽斷以
鈎距得其情御下有方畧軍政嚴肅然天性喜殺士卒少有違令必寘於法毎有討伐皆奮不顧死多致克㨗在西山太祖毎遣戍卒必諭之曰汝輩當謹奉法我猶赦汝郭進殺汝矣其為將嚴肅如此
馬知節徙知定逺軍時部民入堡卒有盗婦人首飾者
護軍止笞而遣之知節曰民避外虞而來反為内㓂所掠此而可恕何以肅下即斬之又敵衆犯塞民相攜入城知節與之約有盗一錢者斬之俄有竊童兒錢二百者即戮之自是無敢犯者
兵道尚嚴
漢文帝時匈奴入邊以周亞夫軍細栁營帝至軍吏被
甲鋭兵刃控弓弩持滿天子先驅至不得入曰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帝使持節詔曰吾欲勞軍亞夫傳言開壁門士請車騎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天子按轡徐行至營中為動容式車曰真將軍也
魏平宼將軍徐晃既破關侯諸將皆集曹操按行諸營
士卒咸離陣而觀獨晃營齊整將士駐陣不動曹操曰徐將軍可謂有周亞夫之風矣
宋龍驤將軍蒯恩伐魯余之其子軌乗勝擊恩矢下如
雨呼聲震天地恩整厲將士置陣堅嚴肅屢衝之不少動乃退
隋楊素為靈州行軍總管討突厥馭戎嚴整有犯軍令
者立斬之無所寛貸戰無不勝稱為名將
杜伏威聚衆自稱總管有敢死之士五千人號為上募
寵之甚厚與同甘苦有攻戰輒令上募擊之及戰罷閲視有瘡在背者便斬之以其退而被擊也所獲資財皆以賞軍士及戰死者以其妻妾徇葬故人自為戰所向無敵
公元888年
唐文德皇后之葬也段志玄與宇文士及分統士馬出肅
章門太宗夜使宦官至二將軍所士及開營納使者志玄閉門不納曰軍門不可夜開使者曰此有手勑志玄曰夜中不辨真偽竟停使者至曉太宗聞而嘆曰此真將軍也周亞夫無以加焉
李晟與李懷光同討朱泚懷光軍輒虜掠驅牛馬百姓
苦之晟軍無所侵犯收復京城告諭於衆百姓安堵秋毫不犯後其子愬克復蔡州市不改肆復踵其美
長安城使高崇文統神䇿軍討劉闢崇文在長武練卒
五千人常若宼至及中使至卯時宣命辰時出師兵仗軍需無不備具
五代周韓令坤平揚州吳人遣孟俊率衆數萬來逼城
世宗遽命本朝太祖皇帝領兵二千援之帝所領多天武禁兵有臨陣逗撓不用命者帝必奮劔斫其皮笠陽為促戰其實識之明日盡索皮笠視有劔跡者得數十人立斬以徇自是人皆死戰
臨敵不顧親
後漢邳彤從光武於河北時王郎所置信都王捕繫彤
父弟及妻子使為書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者滅族彤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彤親属所以致令得於信都者劉公之恩也公方爭國事彤不得復念私也㑹更始將攻㧞信都郎兵敗走彤家属得免
梁羊侃為都管尚書侯景叛逼城侃長子鷟為景所獲
執來城下視侃侃謂曰我傾宗報主猶恨不足豈復計此一子幸汝早殺之數日復持來侃謂鷟曰久以汝為死猶復在耶吾以身許國誓死行之終不以汝而生進退心因引弓射之賊感其忠義亦弗之害
公元756年
唐肅宗即位於靈武僕固懷恩從郭子儀赴行在所時
周羅部落自西京叛北宼朔方子儀與懷恩擊之懐恩子汾領徒擊賊兵敗而降及潜歸懷恩叱而斬之將士懾駭無不一當百遂破周羅
仁愛
晉羊祜為平陽將軍増修德信以懷初附每與吳人交
兵尅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將帥有欲進譎詐之䇿者飲以醇酒使不得言人有掠吳二兒為俘者祜遣送還其家後吳將夏詳邵顗等來降二兒之父亦率其属與俱吳將陳尚潘景來宼祜追斬之美其死節而厚加殯斂景尚子弟迎喪祜以禮遣還吳將鄧香掠夏口祜募生縛香既至宥之香感其恩率部曲而降祜出軍行吳境刈糓為粮皆計所侵送絹賞之每㑹衆江沔逰獵常止晉地若禽獸先為吳人所傷而為晉兵所得者皆封還之於是吳人翕然悦服吳將陸抗告其戍曰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
宋檀道濟為高祖北伐前鋒至洛陽凡拔城破壘俘四
十餘人議者謂應戮以為警道濟曰伐罪弔民正在今日皆釋而遣之於是戎狄感悅相率歸之者衆
劉勔為寧朔將軍㑹裕豫州刺史商琰反假勔輔國將
軍討之及琰開門請降勔令三將不得妄動城内秋毫無失百姓感曰來蘓生為立碑
唐程名振武德初遥授永年令率兵經畧河北名振夜
襲鄴俘其男女千餘人去鄴八十里閲婦女有乳汁者九十餘人悉放遣之鄴感其仁
唐劉仁軌檢校帶方州刺史勒兵鎮守初百姓經福信
之亂合境凋殘僵屍相属仁軌始令收斂骸骨瘞埋弔祭之賑貸貧乏存問孤老條録户口人懷其惠
本朝開寶中江南李煜違詔稱疾不朝治城壘繕甲兵
漸失藩臣禮詔曹彬李漢瓊田欽祚率兵先赴荆南發舟艦又命潘美發騎士共十餘萬水陸齊進太祖語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畧生民惟示威令使自歸順不須急擊彬等率士卒晨夜攻城長圍中彬毎緩師冀煜之歸服煜常為左右所惑及鑿城將䧟彬又使人入諭曰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主能歸命䇿之上也煜猶豫不决翌日城䧟彬申嚴禁暴之令兵不血刃煜與其臣百餘人詣軍門請罪彬慰安之待以賓禮請煜入宫治装盡以其族歸京師彬數騎待於宫門外煜既入左右宻啓彬曰縱煜入宫或致不測為之柰何彬笑曰煜甚懦素無斷既已降必不能自决果如彬言偽朝文武官吏頼彬保全各得其所親属為軍士所掠者即遣還之因大搜軍中無得匿人妻女倉廩府庫委轉運司按籍檢視彬一不問
士卒同甘苦
齊田禳苴為將閲士卒次舍井竈飲食問疾醫藥身自
撫循之悉取將軍之資粮享士卒身與士卒平分粮食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後勒兵病者皆求行爭奮出為之赴戰晉師敗走
漢耿秉擊匈奴休止不結營部然逺斥候明要誓有驚
軍陣兵戍士卒皆樂為之死
唐朱泚之亂李晟於畿甸率聚征賦吏民樂輸守禦益
固由是軍不乏食神䇿軍家族多䧟於泚晟家亦百口在賊中左右或有言及家者晟因泣下曰乗輿何在而敢恤家乎泚又使晟小吏王無忌之壻詣晟軍且曰公家無恙城中有書問晟曰爾敢與賊為間遽命斬之時供輸不至盛夏軍士或衣裘褐晟以同甘苦毎以大義奮激士卒無離叛者
五代王晏球圍賊城既久常遣使督攻城晏球曰賊壘
堅峻但食三州租税撫恤黎民愛養軍士彼自當漸潰帝然其言晏球能與軍士同其甘苦所得禄賜私財盡以享士日具酒饌與將校宴飲待軍士有禮軍中無不敬服其年冬平賊自初至於城㧞不戮一士上下歡心衆議以為有將帥之畧
親受矢石
春秋時晉師伐偪陽荀偃士匄帥師攻偪陽親受矢石(躬在矢石間)遂滅之
唐崔義玄為婺州刺史時睦州女子陳碩真舉兵反遣
其黨童文寶領徒四千人掩襲婺州義玄將督兵拒戰時百姓訛言碩真當昇天犯其兵馬者無不滅門衆洶懼不肯用司功參軍崔玄籍告義玄曰起兵仗順猶且不成此乃妖誑豈能得久義玄以為然因命玄籍為先鋒義玄率兵繼進至下淮戍擒其間諜二十餘人詰朝進擊身先士卒左右以楯蔽箭義玄曰刺史尚欲避箭誰肯致死由是士卒戮力斬首數百級餘悉許其歸首進兵至睦州果降
韓逰環以德宗出幸奉天衛兵未集與慶州刺史俞性
明合兵三千赴難自乾陵北過赴醴泉以拒泚㑹有人自京城來言賊信宿當至上遽令追逰環等軍纔入壁泚黨果至乃出鬬城下小不利乃退入城賊急奪門逰環與賊隔門血戰賊日攻城逰環等拒守躬當矢石不暇寢食赴難之功逰環首焉
本朝征河東太祖每被甲胄䝉犯矢石指撝戎旅左右
有諌者上曰將士爭效命於鋒鏑之下朕豈忍坐觀士卒聞之皆奮勇冒白刃爭為先登凡控弦之士數十萬列陣於乗輿前蹲甲交射矢集於賊城上如蝟毛每給諸軍矢數百萬必頃刻而盡捕得生口云繼元城中募士所射之箭以十錢易一隻凡得百餘萬隻聚而貯之太宗聞之笑曰此箭為我畜也及城降盡得之時又以牛革為洞屋猛士數百䝉以攻城上欲親至其中慰勞士卒彰德軍節度李漢瓊泣請曰晉陽孤壘危若累卵諸軍用命戰士賈勇城堞之下矢射如雨陛下奈何以萬乗之尊欲親臨之若不聽臣言臣願先死上甚嘉之
撫士
春秋時楚師伐宋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
王巡三軍撫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纊者綿也忘其寒也)
魏吳起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設席行不乗
騎親裹餱粮與士分勞卒有病疽者吳起為吮之卒母聞之而哭或謂其母曰子卒也而將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於是擊秦㧞其五城
後漢段頴為破羌將軍以征西羌行軍仁愛士卒疾病
者親自繕省爭為裹創在邊十餘年未嘗一日蓐寢與士同甘苦故皆樂為死戰
皇甫規為中郎將持節監討零吾等羌㑹軍中大疾死
者十三四規親入菴廬巡視將士三軍咸悦東羌遂遣使乞降
唐太宗親征高麗國駕次定州城北門親撫慰之有從
卒一人病不能起太宗自至牀前問其所苦仍勒州縣厚加供給凡在征人忻然縱有病者悦以忘疲師次白巖城將軍李思摩中弩矢太宗親為之吮血由是從行文武競思奮勵及軍囬行次栁城招集戰亡人骸骨設太牢以祭之太宗慟哭盡哀軍人無不洒泣兵士觀者歸家以告其父母曰吾兒之死無所恨
司空李勣每將兵在軍識其臧否聞人片善扼腕而從
事㨗之日多推功於下前後在軍所得金帛皆散之將士以是人皆為用所向多克㨗及薨哭之或有嘔血者
本朝王超為將善統部分御下有恩與高瓊同典禁旅
常休假他適過營壘軍校不時伺知瓊即箠罰超沮之以為非公行不得加罪
得士心
齊田横為韓信襲擊走歸彭城漢滅項籍後横與其徒
属五百人入海居島中帝使使招横赦罪而召之曰横來大者王小者侯不來發兵加誅横乃與其客貳人乗傳詣洛陽至尸鄉廐置謂其客曰陛下所以欲見我不過欲一見我面貌耳陛下在洛陽今斬吾頭馳三十里間形容尚未敗猶可觀也遂自刎令客奉其頭從使者馳奏之帝以王者禮塟之横既塟二客穿其塚旁皆自刎餘五百人在海島間聞横死亦皆自殺於是乃知田横之兄弟能得士心也
漢將軍李廣得賞賜輒分麾下飲食與士卒共之將兵
之絶處見士卒不盡飲不近水不盡食不嘗食士卒所以皆樂為用及死之日皆為垂涕
魏將諸葛誕守壽春以司馬氏累代擅權遂舉兵以輔
魏室為辭司馬文王率師討之壽春城䧟誕死文王招其徒不降且招且戰數百人拱手為列每斬一人輒問之皆曰為諸葛公死不恨以至於盡無一人降時人比之田横耳戍將于銓歎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於敵吾所不取乃免胄冐陣而死其得士心如此
曹真每征行與將士同勞苦軍賞不足輒以家財頒賜
士卒皆願為用
晉王濬為巴郡太守郡邊吳境兵士苦役生男多不養
濬乃嚴其科條寛其徭課其産育者皆與休復所全活者數千人及代吳先在巴郡之所全育者皆堪徭役供軍其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爾爾必勉之無愛也
唐烏重胤為河陽節度討蔡州賊將有李端者過激河
降重胤其妻為賊束縛於木臠肉至死將絶猶遥謂其夫曰善事烏僕射其得人心如此
得士死力
西魏將王思政守潁州郡東魏帥師十萬攻之備盡攻
擊之術以潁水灌城䧟之思政知事不濟率左右謂曰義士受恩遂辱王命力屈道窮計無所出惟當効死以謝朝恩耳因仰天大哭左右皆號慟思政向西再拜便欲自刎衆共止之不得引决及城䧟日潁川士卒八千存者纔三十人終無叛者
貴先見
春秋時秦師襲鄭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兵車非大將御者在中故左右下御)超乗者三百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謂過天子門不卷甲束兵而超乗示勇也)輕則寡謀無禮則脱(脱易也)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晉人敗秦師於殽
魏將諸葛誕㨿壽春反魏將王基討之吳遣朱異來救
誕於安城詔王基引諸軍轉㨿北山基謂諸將曰今圍壘轉固兵馬向集但當精修守偹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險使當放縱雖有智者不能善後矣遂守便宜上䟽曰今與賊家對敵當不動如山若遷移依險人心搖蕩於勢大損諸軍並據深溝高壘衆心皆定不可傾動此禦兵之要也書奏報聽夀春竟㧞司馬文王與基書曰將軍上違詔命下拒衆議終至制敵擒賊雖古人所述不是過也
後魏薛永宗叛帝西巡進軍圍之永宗出兵欲戰帝問
崔浩曰今日可擊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來人心安固北風迅疾宜急擊之須臾必破若待明日恐見官軍盛大必夜遁走帝從之永宗潰滅車駕濟河前驅告賊在渭北帝至洛水橋賊已夜遁詔問浩曰盖吴在長安北九十里渭水北榖草不備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曰盖吴營去此六十里賊所在擊蛇之法當先破頭頭破則尾豈能動宜乘勢先擊吴令軍徃一日便到吴平之後囘向長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乏未即損傷臣愚謂宜從北道若從南道則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從乃渡渭南吴聞帝至盡散入山林果如浩言軍無所克帝悔之
知己知彼
前漢高帝築壇拜韓信為大將問曰將軍何以教寡人
計䇿信曰今東鄉爭權天下豈非項王耶上曰然信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彊孰與項王曰弗如也信拜賀曰惟信亦以為大王弗如也然臣嘗事項王請言項王之為人也喑啞叱咤千人皆廢(叱咤猶咄嗟也言羽一咄嗟千人皆失氣也)然不能任属賢將此特匹夫之勇也大王之入武關秋毫無所害除秦苛法與民約法三章秦民亡不欲得大王王秦者於諸侯之約大王當王關中民盡知之王失職入漢中秦民亡不恨者今大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也於是漢王聽信計舉兵東出
項羽圍漢王於滎陽漢王患之請割滎陽以西與之
和項王不聽漢王謂陳平曰天下紛紛何時定乎平曰然項王為人恭敬愛人士之亷節好禮者多歸之至於行賞功爵忍弗能與(言愛惜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嫚人少禮士之亷節者不來然大王爵賞不吝士之嗜利貪功者亦多來歸大王誠能去兩短集兩長天下指麾即定矣
高帝時黥布反帝召薛公以問對曰使布出於上計東
取吳西取楚并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出中計東取吳西取楚并韓取魏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下計東取吳西取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高枕而卧漢無事矣上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必出下計布故驪山之徒也身致萬乗之主此皆為身不顧後為百姓萬世慮者也故出下計果如薛公之言東擊荆荆王劉賈敗死(時賈都丹徒)漢終破布
後漢末曹操征荆州劉琮降得其水軍及步軍遂遺書
孫權云今將水軍八十萬當與將軍㑹獵於長洲之苑將士聞之恐權集羣下問以計䇿咸曰曹操託名漢相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曹者長江也劉表治水軍䝉衝鬭艦千數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陸俱下此為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而勢力衆寡又不可論愚謂大計不如迎之權將周瑜曰不然操雖托名漢相其實漢賊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遺烈割㨿江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雄樂業尚當横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請為將軍籌之今使北土已安操無内憂能曠日持久來争彊埸又能與我較勝負於舟楫可乎今北土既未安加以馬超韓遂在關西為操後患且捨鞍馬仗舟楫與吳越争衡本非中國所長今又盛寒馬無藁草驅中國士衆逺涉江湖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瑜請得精兵三萬人進住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權曰卿言當擊甚與孤合權㧞劔刀斫前奏案曰諸將吏敢復言迎曹操者與此案同果有赤壁之㨗焉
蜀大將諸葛亮率大衆十萬由斜谷出始平據武功五
丈原魏將司馬宣王帥師拒之與亮對於渭南亮分兵屯田為久駐之計屢使交書及致巾幗(音虢婦人之飾)以激宣王宣王亦屢表請戰魏使衛尉辛毗仗節而致魏師不復出亮曰彼本無戰心所以固請者示武於衆也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豈千里請戰耶宣王使二千餘人就軍營東南角大聲稱萬歲亮使問之答曰吳有使至請降亮謂曰計吳必無降法懿之詐謀也懿與亮相持百餘日亮卒於軍中及軍退宣王乃行其營曰天下竒才也
陳將吳明徹進逼壽陽北齊將王琳拒之又遣大將皮
景和率兵數十萬來援去壽陽三十里頓軍不進諸將咸曰堅城未㧞大援在近不審眀公計將安出眀徹曰兵貴神速而彼結營不進自挫其鋒吾知其不敢戰也明矣於是躬擐甲胄疾攻一鼓而克壽陽
料敵主將
春秋時楚伐鄭晉師救之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
戰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子重子反)王卒以舊(罷老不代)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蠻夷從楚者不結陳)陳不違晦(晦月終陰之盡故兵家以為忌)在陳而囂合而加囂(陳合宜静而楚有聲)各顧其後莫有鬬心(人恤其所底)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巢車車上為櫓)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於王後(州犂晉伯宗子前年奔楚)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廢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乗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左將師右軍右)戰乎曰未可知也乗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禱請於神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公晉侯也)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賁皇楚鬬椒子)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晉侯左右皆以伯州犂在楚知晋之情且謂楚衆多故惮合戰與苗賁皇意異)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終如其言敗楚師於鄢陵
邲之戰楚子北師次於郔(北地)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
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子反公子側)聞晉師既濟王欲還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愎狼也)其三帥者專行不獲(欲專其所行而不得)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乗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欒武子曰(欒書)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訓治也)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軍實軍器)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於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君之親兵)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十三乘為一廣司馬法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兩車十五乗為大偏今廣十五乗亦用舊偏法復以二十五人為承副)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於昏内官序當其夜(内官近官以次序也)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晉終為楚人所敗
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邑)晉人禦之趙
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書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禦戎以從秦師於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属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臾駢趙盾属大夫新出佐上軍)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側室支子)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肆暫往而退也)乃皆出戰交綏而退
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州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二
師陳於栢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大夫囊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敗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為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吳入郢
漢高祖如滎陽謂酈食其曰綏頰往説魏王豹豹不聽
以韓信曹參灌嬰俱擊魏食其還漢王問魏大將誰也對曰栢直王曰是口尚乳臭不能當韓信騎將誰也曰馮敬曰是秦將馮無擇子也雖賢不能當灌嬰歩將誰也曰項它曰不能當曹參吾無患矣遂克之
陳□反趙代地皆□有高祖聞□將皆故賈人上曰吾
知與之矣乃多以金賂豨將多降
後漢曹操征張繡於穣一朝引軍退繡自追之賈詡曰
不可追追必敗繡不從大敗而還詡謂繡曰更追之必勝繡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今已敗奈何復追詡曰兵勢有變亟往必利繡信之遂收散卒追戰果勝還問曰繡以精兵追退軍而公曰必敗以敗卒擊勝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其皆驗詡曰此易知耳將軍雖善用兵非曹操敵也軍雖新進曹操必自斷後追兵雖精將既不敵彼士亦鋭故知必敗曹操攻將軍無失䇿力未盡而退必國内有故也已破將軍必輕軍速進縱諸將斷後諸將雖勇亦非將軍敵也故雖用敗兵而戰必勝也繡大服
魏張遼圍昌狶於東海數月粮盡議引軍還遼曰數日
以來每行諸圍狶輒属目視遼又射矢更稀此必□計猶豫故不力戰遼欲挑與語儻可誘也乃使謂□曰曹有命使遼傳之狶果下與遼語遼曰曹公神武先附者受大賚□乃降遼入□家拜妻子□歡喜隨詣曹操
曹操征吕布至下邳布敗退固守攻之不下連戰士卒
疲曹操欲還荀攸曰吕布勇而無謀今三戰皆北鋭氣衰矣三軍以將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夫陳宫有智而遲及今布氣之未復宫謀之未定進急攻之布可㧞遂生擒布
料敵致勝
春秋時秦康公送公子雍於晉晉人乃背先蔑而立靈
公(晉使先蔑如秦送公子雍)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步招禦戎戎津為右及堇陰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賓也不受㓂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志(奪敵之戰心也)軍之善謀也逐宼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潜師夜起(蓐食早食於寢蓐也)戊子敗秦師於令狐至於刳首
楚子與若敖氏戰於皋滸(楚地)伯棼射王汰輈及皷跗著
於丁寧(伯棼越椒也輈車轅汰過也箭過車轅上丁寧鉦也)又射汰輈以貫笠轂(兵車尊者則邊人執笠依轂而立禦寒暑名曰笠轂此言箭過車轅及王之葢)師惧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鼔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即越椒也)
魏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賊保㐮平宣王進軍圍之㑹
霖雨平地水深數尺三軍恐懼欲移營宣王令軍中有言徙者斬令史張静犯令斬之軍中乃定賊恃水樵牧自若諸將欲取之皆不聽司馬陳珪曰昔攻上庸八部並進晝夜不息故一旬之半㧞堅城斬孟達今者逺來而更安緩愚竊惑焉宣王曰孟達衆少而食支一年吾將士四倍於達而粮不滿月以一月圖一年安可不速今賊衆我寡賊饑我飽雨水乃爾功力不設雖當促之亦何所為但恐賊粮盡而圍路未合掠其牛馬抄其樵採此故驅之走也夫兵者詭道賊馮衆恃雨故雖饑困安肯束手當示無能以安之取小利以驚之非計也既而雨止遂合圍起土山地道矢石雨下攻而㧞之
趙劉曜舉兵攻洛陽石勒將親救之程遐等以為不可
諫勒勒大怒按劔叱遐等出召徐光而謂之曰劉曜勍敵乗高侯之勢圍洛陽庸人之情皆謂其鋒不可當然曜𢃄甲十萬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師老卒怠以我初鋭擊之可以一戰而擒若洛陽不守曜必送死冀州自河以北席卷南向吾事去矣程遐等不欲吾親行卿以為何如光對曰劉曜乗高侯之勢而不能進臨㐮國更守金墉此其無能為也縣軍三時亡攻戰之利若鸞旂親駕必望風奔敗天下之計在今一舉勒笑曰光之言是也使内外戒嚴有諌者斬命石堪等各統衆㑹滎陽使石季龍進據石門以左衛石遽都督中軍事勒統歩騎四萬赴金墉勒顧謂徐光曰曜盛兵成皋關上計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陽者成擒也諸軍集於成皋勒見曜無守軍大悦乃卷甲銜枚出於鞏訾之間曜陳兵十餘萬人於城西勒入自宣陽門升故太極前殿季龍率步卒三萬自城北而西攻其中軍石堪石聰等各以精騎八千自城西而北擊其前鋒大戰於西陽門勒躬環甲胄出自閭關夾擊之曜軍大潰勒遂擒曜
秦姚萇與苻登相持未解登將魏揭飛自稱大將軍衝
天王率氐胡數萬人攻長安北姚當城於杏城雷惡地應之攻鎮東姚漢得扵李閏萇議將救之羣臣咸曰陛下不憂六十里苻登乃憂六百里揭飛萇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圖惡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揭飛東結董成甘言美説以成奸謀若得杏城李閏惡地據之控制逺近相為羽翼長安東北非復吾有於是潛軍赴之萇時衆不滿二千揭飛惡地衆至數萬氐胡之首尾不絶萇每一見軍至輒有喜色羣下怪而問之曰今同惡相濟皆來㑹集吾將乘勢席卷一舉而覆其巢穴東北無復餘慮矣揭飛等以萇兵少盡衆來攻萇固壘不戰示之以弱潛遣子崇率騎數百出其不意以乗其後揭飛兵擾亂萇遣王超等率步騎擊之揭飛衆大潰斬揭飛惡地請降
東魏荆州刺史辛纂據穣西魏將楊忠從獨孤信討之
纂迎戰敗退走信令忠為前驅馳至其城呼門者曰今大軍已至城中有應爾等求活何不避走門者盡散忠乗城而入彎弓大呼纂兵衛百餘人莫之敢禦遂斬纂以徇城中懾伏
唐高祖率衆攻屈突通於河東士卒登城而上者已千
餘人高祖在東原㑹雨暴至鳴角止軍衆將勸進攻之高祖曰屈突通習兵而無勇若决戰非其所長嬰城難以必勝此自守虜耳不足為慮也遂收軍
吐蕃大將麹莾布支率騎數萬宼凉州入自洪源谷將
圍昌松縣唐休景以數千人往擊之臨陣登高望見賊衣甲鮮盛謂麾下曰自欽陵死贊婆降麴莾布支新主賊兵欲曜威武故其國中酋豪子弟皆從之人馬雖精不習戰事吾為諸軍破之乃被甲先登與賊大戰破之斬其將二人首二千五百級築京觀而還
輔公祏據丹陽以反詔趙郡王孝恭為元帥李靖為副
以討之李勣任環張鎮州黄居漢等七總管並受節度師次舒州公祏遣將馮惠亮率舟師三萬屯當塗陳正通徐紹宗領歩騎二萬屯青林山仍於梁山連鉄索以斷江路築却月城連袤十餘里與惠亮等為犄角之勢孝恭集諸將㑹議皆云㑹亮正通並倚彊兵為不戰之計城柵既固卒不可攻請詣丹陽掩其巢穴丹陽既破惠亮自降孝恭欲從其議靖曰公祐精鋭雖在水陸二軍然其所統之兵亦皆勁勇惠亮等城栅尚不可攻公祐既保石頭豈應易㧞若我師至丹陽留停旬月進則公祐未平退則惠亮為患腹背受敵恐非萬全之計惠亮正通皆是百戰餘賊必不憚於野戰止為公祐立計令其持重且欲不戰以老我師今若攻其城柵出其不意滅賊之機惟在此舉孝恭然之靖乃率黄君漢等先擊惠亮破之殺傷及溺死者萬餘人惠亮遁走李靖率輕兵先至丹陽公祐大懼先遣首將左游仙領兵守㑹稽以為應援公祐擁兵東走
武后時徐敬業據州亂詔李孝逸討之魏元忠監其軍
孝逸至臨淮為敬業先鋒雷仁智所敗敬業已䧟潤州囘兵以拒孝逸懼其鋒按甲不敢進元忠促之乃進敬業屯下河谿其弟敬猷率偏師擊淮陰元忠請先擊敬猷諸將曰不如先攻敬業敗則敬猷不戰而擒矣若擊敬猷則敬業引兵救之是腹背受敵也元忠曰賊勁兵盡在下河利在一决若不㨗則大事去矣敬猷本博徒不習戰鬭其衆寡弱人情易搖其勢可克我克敬猷乗勝而進彼若引救淮陰計程則不及又恐我軍進掩江都必邀我於中路彼則勞倦我以逸待之破之必矣孝逸從之一戰而破敬猷敬猷走敬業隔溪相拒前軍為敬業所破孝逸懼欲退元忠曰風順荻乾利火攻之利請决戰乃平敬業
本朝至道中府州觀察使折御卿受本州節度使而兵
不滿數千太宗戒之曰北人嘗以西戎為小蕃必輕敵或引衆入境爾可先令近下蕃族以羸師誘之伏精兵以擊之必在吾掌中矣至是御卿恪遵聖畧果大克㨗
馬知節為益漢九州都巡檢使㑹韓景祐帳下劉旰脅
牙兵為亂自淮安軍連下衆踰三千知節領兵三百追至蜀州與之力鬭自未至亥賊懼奔卭州招安使上官正飛書還成都計議知節曰賊黨已踰三千若破卭州必越新津大江去我九十里官軍雖倍制之亦勞不如出兵迎擊破之必矣即率所部夜渡江屯方井鎮與賊遇悉屠之
景德中知宜州劉承規在郡嚴酷課登海卒伐木葺州
廨數不中程即杖之雖甚風雨不停其役衆怨之於是登海軍校陳進率所部殺承規洎監押國鈞擁判官盧成均為謀主嬰城拒命詔東上閣門使忠州刺史曽利用等發兵討之初奏真宗謂王旦曰司天屢言當有兵方憂逺地牧守不得其人今果有是當速使剪除廷議旦言利用精於方畧悉心王事尤熟用兵張從古頗知嶺外山川險阨張繼能勇敢可任此賊不出三䇿保其家属拒城固守一也掠城中貲以趨山林二也用此䇿不足為慮若選募驍果立謀主以趨廣州賊之上䇿然其智識必不及此猶慮為人誘教爾及聞賊分據栁州洛曹縣帝曰此不能離窟穴枉自棄耳不久遂平
料敵形勢
晉劉裕征慕容超時議者欲分兵屯守諸津帝曰賊衆
我寡分其兵則人測虚實一處失利則沮三軍之心若聚衆石頭城則衆力不分帝移鎮石城賊大至帝曰不若新亭直上且避之若回泊蔡州成擒耳徐道覆欲自新亭焚舟而戰盧循多疑少决每求萬全乃泊蔡州以待軍潰帝登石頭以望之十二月大軍次大雷賊方江而下帝躬提幡鼔命衆軍齊力擊之軍中多神弩所至莫不摧䧟帝自於中流蹙之因風水賊艦悉薄西岸岸上軍先備火具焚之大敗循逃潯陽遂走豫章
梁侯景作亂遣宋子山襲䧟郢州景乗勝西上號二十
萬衆聨旗十里江左水軍之盛未有之也武帝聞知謂御史中丞宋慄曰若賊分守巴陵皷行西上荆郢殆危此上䇿也身頓長沙徇地零桂運粮以至洞庭非吾有此中䇿也擁衆江口速攻巴陵鋭氣盡於堅城士卒饑於半菽此下䇿也吾安枕而卧無憂矣及次巴陵王僧辨沈船卧鼓若將遁景遂圍城元帝遣平北將軍胡僧祐與居士陸法和大破之
西魏遣將于謹討梁元帝於江陵長孫儉問謹曰為蕭
繹之計將欲如何謹曰耀兵漢沔席卷渡江直據丹陽是其上䇿移郭内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至是其中䇿若難於移動據守羅郭是其下䇿儉曰揣繹之計定何䇿謹曰必用其下儉曰彼棄上而用下何也謹曰蕭氏保據江南綿厯數世属中原多故未遑外畧又以我有齊氏之患謂力不能分且憚懦而無謀多疑少斷愚人難與慮始皆戀城邑既惡遷移當保羅郭所以用下䇿也謹乃命中山公護及大將軍楊忠等率精騎先據江津斷其走路梁人立木柵於外城廣輪六十里㝷而謹至衆圍之梁主屢遣兵於城南出戰輒為謹所破旬有六日外城遂䧟梁主退保子城翌日率其太子以下面縛出降㝷殺之
晉王與梁相持周德威言於晉王曰賊勢甚勝宜按兵
以待其衰王曰吾孤軍逺來救人之急三鎮烏合利於速戰公乃欲按兵持重何也德威曰真定之兵長於守城短於野戰且吾所恃者騎兵利於平曠可以馳突今壓賊壘門騎無展其足且使彼知吾虛實則事危矣王不恱退卧帳中諸將莫敢言德威往見張承業曰太王驟勝而輕敵不量力而務速戰今去賊咫尺所限者一水耳彼若造橋以薄我我衆立盡矣不若退軍高邑誘賊離營彼出我守彼歸我出别以輕騎掠其饋餉不過踰月破之必矣承業入褰帳撫王曰此豈王安寢時耶德威老將知兵其言不可忽也王蹶然而興曰予方思之時梁兵閉壘不出有降者告之曰方多造浮橋王謂德威曰果如公言是日㧞營退保高邑
晉王進兵趨大梁至胡栁陂詰旦候者言梁兵自後至
矣周德威曰賊倍道而來未有所舍我營柵已固守備有餘既深入敵境動須萬全不可輕發此去大梁至近梁兵各念其家内懷憤激若不以方畧制之恐難得志王宜按兵勿戰德威請以騎兵擾之使彼不得休息營壘未立樵㸑未具乗其疲乏可一舉滅之王曰前在河上恨不見賊今賊至不擊尚復何待即以親軍先出德威不得已引幽州兵從之謂其子曰吾無死所矣賀環結陣而至横亘數十里王師銀槍都䧟其陣衝盪擊斬往返十餘里王彦章先破晉兵西趨濮陽晉輜重在陣西望見梁旗幟入幽州陣大潰幽州兵亦亂自相蹈藉周德威不能制父子皆戰死晉兵無復部伍梁兵四集勢甚盛晉王據高邑收散兵而歸
武經總要後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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